close

回個頭,我們所走過的哪一段路最貼近晨霧般迷漾呢?古人云:「齊家、治國(套句現代的,拼事業)」。現代的人,先成家後立業沒錯,但成家後有齊家嗎?對於「家」中大小事還有多少的印象呢?女兒曾問:「我們姊妹的名字,為何沒有一個字相同的呢?」,認真來說這事倒不至於忘。大的翻字典找字且符合生辰的筆劃,小的出生就面臨是否要有同字的問題,夫妻倆想想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命運機會再加上沒有排輩份(就算有照古習女生也沒得排,就算排又怎樣呢?),簡單點就交給電腦,input生辰output名字,從一堆的名字中再來挑選,名字這事就這樣搞定了。

Line中不時會有回顧人生反省人生警示人生的小語,我常在想傳來傳去有多少的人認真的去實踐呢?最初寫稿的人又是怎樣的人生呢?而閱讀的人又有多少的感觸呢?(我想應該是永遠沒有答案的問號)

人只要有了相處的機會,自然就有些話題。女兒好奇的想知道我的小時候,偶而回上一小段,她會覺得不可思議,彷彿電影中的畫面立體投射般的不真實。談小時候就離不開「故鄉」或「家鄉」這個詞,但它好像已經離的好遠好遠......

村上春樹的《邊境‧近境》有一段話,「世界上有人不斷被拉回故鄉,相反地也有一直覺得已經無法回去的人。隔開兩者的,往往是一種命運的力量,那跟對故鄉的感情輕重又有稍許不同。這似乎與喜不喜歡無關,而我好像是屬於後者。」好貼切的敘述,我是否也是屬於後者?

機運總是會在一個時機到來,去年一通小學同學的電話,奇妙的連結上「乳瑪琳」的記憶區。遙遠時空的那個封閉小島封閉村落,小孩最快樂的事應該是到學校,不為讀書也該為免費的營養午餐(雖然不是天天都有)。不知道是不是隨著美援的結束,有麵有油偶而還有半塊乳酪餅的午餐也無聲息的消失。接著村中的小學變成了分校,相鄰的幾個村四五六年級的小孩都被集中到一所小學。完全沒了免費的午餐,帶便當這新玩意就出現了(以前沒跨村沒有免費午餐可食的時候,中午是回家吃完飯再到學校去的),家中的媽媽應該是最大受害者,除了年節時有菜可帶外,平日若能煎上一個蛋應該都算是不錯了。

午餐的時刻,一個黃色圓形罐頭就會如魔術般的出現在隔壁桌漂亮女生的桌上,只見她在饅頭上塗上一層黃橙橙的乳狀物,心裡想著應該很好吃吧!(其實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味道),罐頭外印著「乳瑪琳」。已經定居日本四國的她,去年見到她時我就迫不及待的坦白「乳瑪琳」事件,大家也都附和著小時候的種種好笑的事,這就是快樂......她說可以請我吃無數個塗滿奶油的饅頭,殊不知年少時的味道已經鎖在深處的記憶區再也無法改變或刪除,今日的美味再也喚不回屬於我們年代的獨有氣味......分享、偷吃、想像,也許都有也許都沒有!(她說她有分給我們、也有同學說有偷吃她的、我想流口水的人應該不在少數)

聊著、聊著......多少年沒見的同學大夥兒你一言我一句,時光快速的倒帶......

風的氣味、鼻涕的味道、凍瘡的痛。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(其實也沒幾件,就卡其制服、織了拆又織的毛衣背心、藍色學校夾克),下課後的打鬧可能也是熱力的來源。玩彈珠、收瓶蓋、集糖果紙、用石子玩大豬小豬或五子棋的遊戲。偷食酒廠釀老酒時的糯米、順手牽走路邊曬的墨魚(先燒簿子再燒課本)......

課堂上聽鄉音極重的老師唸著課本、小小的腦袋滿心期待四月四日兒童節發糖果、還有舞步不是問題男女生牽手才是問題的土風舞、不能說方言(說方言要罰錢,不知道是誰想的借刀殺人之計,沒錢罰只好回家要,當然少不了被打的戲碼)、上課時說話被抓要被掛上「西瓜婆(公)」的牌子(不知道是不是學大陸文革的電視劇)、有聽過抓蒼蠅比賽嗎(要交還要數幾隻,我記得是裝在火柴盒的盒子裡帶到學校去交)......

女青年工作大隊的漂亮姊姊不定期會來學校帶活動(忘了是否還有什麼好康好吃的),在路上走著走著見有槓有花有星的、車牌有黃有紅的都要舉手敬禮(代表智仁勇的那三隻手指),遇到各種紀念日時就製作海報及人手三角旗滿街遊行高呼口號......

每學期最高興的應該是遠足了(下面這張照片應該就是遠足的目的地照的),從學校出發到另一個學校吃完帶的東西後再走回來~

img000010-006

單號晚上則等著猜著今晚是否砲擊(其實雙號晚上也沒什麼事,不就是換我們打過去)、撿到砲彈散發的宣傳單不能看一定要交給老師(老師有沒有偷看我就不知道了)、演習時不上課不炊煙帶著饅頭躲防空洞(防空洞外有消防沙消防水),沒電的年代早早去睡(夏天上半夜睡樓頂下半夜回屋內,冬天一家子一起縮在被窩中),有電又有電視後一群人擠在有電視人家處一起看著黑白劇(後來我都去舅媽家看連續劇《寒流》,那是敘述一齣大陸苦難同胞的戲,相比較我們就不苦了!)、再來就為壯志未酬的偉大領袖戴孝(學生制服的臂上別上一塊黑色的布,不知道那個時候小孩子懂得什麼?)、快樂的到舅媽家看少棒比賽轉播(分校的方老師私下帶我們玩過一陣子的棒球)。

春夏秋冬、上課下課、就這樣小學生活溜走了,乳瑪琳同學也離開了小島。還好九年一貫義務教育的德政適時的到來,大多數的小孩繼續的同窗七年級八年級九年級(其實我已經分不清甲乙丙還是忠誠信的分班了)......

老婆曾經問,小時候我的漫畫人物?「沒有!」我回。只記得看過武俠漫畫書,也記得同學中有一個作業本不寫作業都畫武俠漫畫給大家傳著看。還有一個甩鼻涕的功夫一流的同學。對了排隊搶撈一桶桶麵條上層的油應該也要練就一身功夫才行。再來就是男生非常有陣仗的打架了。

女兒說:「好好玩喔!」

我在想:《我想念我自己》的感傷是哪一種?幸福又是哪一種呢?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自在的跳蚤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